冷战组|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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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0字。我流苏解。苏露同体私设如山自行避雷。全年龄向。

dover腐向提及,金三角友情向提及,红色友情向提及,北美双子亲情向(姑且算是)出现。



1.1990年

“你快死了,”他随手把我对面的椅子拉开,自然地坐下,“我很期待。”他手肘撑着桌子,脸靠着手背,看起来很可爱。他嘴角上扬一个非常小的弧度,看起来很阳光。蓝色的眼睛很亮,但那是掩盖暴力与扩张欲望的借口。他的语气很快乐,听起来很高兴,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和“我终于成为唯一的一极”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喜欢看我。他说他喜欢看我,尤其是眼睛。——这是真的吗?我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说谎挺没必要的。——又或许喜欢看我和这句话背后代表的含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经不起细看的泡沫——即使绚烂无比折射着五彩的光,但是一戳它只能流进下水道里。

啊,好痛。胃开始痛,心脏也是。我点燃一根烟——里面有镇痛剂——开始抽起来,以前吃一片药就行,现在得抽烟了。唉。

他看到了之后笑了一下,说:“怎么不给我也来一支。”

我递给他烟,凑近他给他打火,外面天快黑透了,火光在他脸上跳跃,说:“但你可能会上瘾。阿尔弗——世界的英雄,要保重身体啊。”我笑着,不痛不痒地讽刺他,就像一头高傲的困兽,宥于无关紧要的尊严里。我知道他有毒瘾,在二战时候染上的。前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的时候,毒瘾就有些不可控了。不过后来他好像在有意识地克制。

“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但你会输得一败涂地,接着你什么也不留下,我赢了。”我重新坐回去,和他以相同的姿势对视。

我笑起来,又想起自己的可悲。窗外的雪在下,我有点想王耀,还有冬妮娅他们。“阿尔弗,你真是很惹人厌。”

“是啊是啊,黑暗总是是畏惧光明和正义的。”

“你怎么会赢呢?我真不明白。”

他不说话了,似乎有一点累。我也不说话了,随便从书架里抽一本书,眼睛却还在瞥着阿尔弗。打开书发现里面已经夹了一个书签——那是阿尔弗送我的,上面画着蓝色的花——一瞬间我想起他讲过的故事和冰湖上令人绝望的死亡,随即我挪开眼看到我划了一句话:他被判处以在黑暗里走亿万兆光年的路——在走完亿万兆光年之后,就会对他打开乐园的大门。

我看着这行字发愣——意识到这是妥氏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我没那么痛了,但是有些疲惫——乐园?我又开始疑惑,有些遥远,有些碰不到。——这是他想让我这样想的,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猛然想到他刚说“什么也不留下”。唉。但总会留下历史的。这几十年我创造了足够多的历史。思绪慢慢飘荡。上司最近很少征询我的意见了,我知道很多事都变了,无法挽回的变了。

我感觉他在看我。算了,没关系了,但是还是很想杀了他。好不甘心啊。

“不过我们很久没见了,万尼亚。”

我没有回答,我们都知道原因。“应该没到十年,这对我们来说算很久吗?”

“不不,只是很久没打你让我手痒了。”

我感觉有点荒谬。

我们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我带着他出了冬宫,在莫斯科的雪夜里寻找一片能容纳我们两个人肉身的净土。并不是那么繁华的首都,雪堆了几厘米。但没有那么冷。大家基本都呆在有暖气的地方,没那么多人在街上。我和他很安稳地并排走着——以前从来没有过——或许我们都知道时日无多。他的特工和我的特工都在不远处跟着,我们没再像过去一样甩掉他们。

确实,不只是我,我们都变了很多。

“71年的时候我们把他们都打晕了,然后跑到阿拉斯加去。”他往后面仰了仰头。

“对,阿拉斯加——那个时候刚见你,你还没这么让人讨厌。”我指的是刚把它卖给美国的时候。

“也没这么让人喜欢。”

这真是很荒谬。荒谬。

他接着说:“我那个时候让你用名字称呼我,你好像很抗拒,为什么?”

“说来话长,你应该知道原因。”

他皱皱眉,说:“你们这些人没有谁像我这样沐浴在自由的火焰里的——我不想说这些,这太乏味了。”

“是啊,我们争论这个就像争论其他事一样争论了很久。”

“但如今胜负已分。虽然我很想不停重复这个事实来打击你几乎不剩的骄傲,但我毕竟是世上第一英雄,要照顾弱者心情,我最后说一次——你失败了——行了,到此为止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我果然还是很想杀了你。”

“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哈哈。”

我心里开始掂量着和他一起甩开那些特工然后打一架最好杀了他的可能性,不过这里是莫斯科,好像有些困难。

“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此为止吧。”我尽力对他笑了笑。

2.1991年

我很想念布拉金斯基。我去了莫斯科好几次了,每次都找不到他。现在他已经拒绝和我进行任何交流,我试图让弗朗西斯带话——我知道他们俩私交还不错——但弗朗西斯只是有些冷漠地说:“别做梦了,哥哥我可不是任人差遣的。”

“对嘛,柯克兰是‘美丽可爱的小精灵’,不是人。”

我听到一阵忙音。他把电话挂了。

我愤恨地瞪着我的门把手,盘算着该怎么见他。我太想念布拉金斯基了,尤其是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下紫色的水晶一样漂亮的眼睛泛着温和的波光。我很想念他,我好久没见他了,一年了。我们各自都被困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相交处。

我好想他,唉。

我无意识地用钢笔在纸上不停划拉,声音逐渐刺耳起来,才勉强把我拉回现实,我真的很想他。这样的想念随着时间的消磨却被记忆粉饰得越来越刺眼,几乎每一刻都在提醒我——我想见他。

我把自己尽量扔到公务上去,尽量不去想他,可是这是我能控制的吗?不是!它不可控!就像已然爆发的火山,正在席卷来的龙卷风和沙尘暴!

我扯着头发。

之后我编造了一个“目前形势大好,国内你做得也够了,我要休假”的谎言,来让我休一个很长很长的假,直到他正式改变制度才停的假。这根本算不上谎,几乎可以说是强硬要求。不过上司也知道缘由,而且他也管不住我。

我出去玩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几十年的紧张都抛掉。我强迫马修陪我把美国重新看一遍——我真爱我自己。

马修只是无奈而温和地跟我一起漫无目的地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后来我们还是回到了芝加哥——除了办公应该没人想呆在华盛顿——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我有意识地断绝我和外界信息的接触,虽然我知道他的死只不过是一种重生,但是我仍然不想去想这件事——这太蠢了,我为此奋斗了几十年,现在居然不敢面对这终局。

马修和我很久没一起过圣诞节了——从休假开始再到砍完圣诞树,装饰完它就到了这个美好的节日。

我们相对而坐。他手里捧着一杯枫糖浆,冒着热气。我嘴里咬着一块巧克力,我感觉它在慢慢地融化。窗外在下雪,天全黑了。但是街边房子上有很多的彩灯,红绿交替着闪,让这个黑暗的夜晚有些亮。我们都没去看电视,让那个兴奋的广告和节目都在空气里自己冷却。

外面在下雪。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冷。我和马修很安静地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概是凌晨五点,十二月二十六日。我被柯克兰的电话吵醒——他知道我在有意避开一些东西,基本没来找我了——他说:“苏联不存在了。”

我把灯开起来,说:“就在刚刚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如此平静。就像这个场景发生过无数次,就像我的呼吸和窗外下着的雪那么寻常。

“前几天苏联就解体了,今天俄罗斯国旗飘了起来。”

我沉默了一下,这实在是说得太寻常了,像是随便被人带上的门,拉着的窗帘,他眼里透露出的憎恨与其他复杂的感情,在床头的被摘下的眼镜。

我猛然意识到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可笑。我们平静的池水下涌动着的不就是这悲惨的绝望吗?我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用颜色革命来庆祝某一方的加冕么?这太荒谬了,我们各自倾注的——或许是爱——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是吗?我如此问自己。如果是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开始这段用葬礼而非婚礼结束的感情。这实在是愚蠢。过于愚蠢、荒谬、可笑、悲惨。

我把窗帘拉开,把水雾擦掉,看到外面下着雪。红绿的彩灯还是在交替着闪。

“恭喜啊,美国。”他刻意拉长的音节好像在拉长他的讽刺与恶毒还有嘲笑。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有一点过于失控的平静。我把电话挂了,真讨厌柯克兰这种语气。

我坐在床上,有些迷茫。苍白的墙壁透着残忍的冷漠,它冷静地和我对视,我盯着那面墙,走上前去用指尖轻轻地触碰它,感受到有些冰冷。

我又去洗了把脸,冷水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马修敲了敲门,他走了进来。

“啊,阿尔弗。”

“马蒂,你别管我。让我自己呆着。”

他耸耸肩,慢慢走近我,把我拉起来,抱住我。

我们沉默着,没有说话。

3.90年代中期

这是他成为俄罗斯联邦后我第一次见他。我一直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他。无论是他改变制度,还是改制度后他也无法被接纳的尴尬处境,都和我有很大关系。

我是想杀了他的,确实,这毋庸置疑,这是除却稳固自己地位以外我的最大目标。现在还没彻底成功,但整个美国都在朝着可喜的道路走着。

我看到他的眼睛,说:“你不是他。”

“你这就像对着苏联时的我说‘你不是沙俄’一样。”他笑一下。

“这不一样。”

“是一样的。我没亡国,只是政体变了而已。”

“这不一样!我说它不一样它就不一样!你还想说什么?”

“你还是很惹人厌啊,阿尔弗。”

很奇怪,很莫名其妙。有点地方不一样,或许是他眨眼的频率,或许是他眼睛颜色的深浅,或许是他睫毛的长度,或许是他说话时停顿的时间,又或许是他在讽刺我时流露出的笑意,还是他冰冷地看着我时眼睛里的情绪……总之有点地方变了,我摸不到,如何去抓也从我手里散去。

是啊,荒谬。

我走近他,熟练地把子弹上膛,顶着他的额头。“你不是他。”我的声音开始颤抖着破碎,我感觉我迟了几年的绝望和痛苦都在眼睛里聚集着滚落。“你不是他!”

“是啊,我不是他。那你准备开枪吗?”他笑出了声。

我只是任由自己沉浸在平静的失控的情绪里。他把我扣着枪像是绝望之中死死抓住最后一点希望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枪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你不是他……!!”我大喊。

是啊,他不是。我知道。他不是。并且再也没有谁会是了。

我很想念他。对,真是荒谬。我居然很想念他。

几乎是致死的想念。

——end——


写在最后:

主要是想写写平淡之下慢慢蔓延开的绝望和痛苦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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